□ 張念貽
一百年,對于活在世上的絕大多數(shù)人來講,是一個遙不可及也無法企及的夢。盡管,對于千萬年的時間長河來講,百年依舊滄海一粟。年逾九旬的邰宗武先生,已經(jīng)是即將邁向百歲的世紀老人。在他年屆鮐背之時,已經(jīng)編輯出版了上、下兩卷本的《歷史的見證——陜西新聞攝影圖片史料選》,收獲了關注和好評,余音未了、意猶未盡,一腔熱血激發(fā)著一顆赤子之心,推出這本《我的攝影生涯》,正是“吾生也有涯,吾愛也無涯”。
一本書,對于這個光影流變、手機霸屏的網(wǎng)絡時代來說,紙質書籍、畫冊已經(jīng)是多一本不多、少一本不少,但對邰宗武先生來說,依然有著不可取代的生命價值。作為新聞晚輩,我想我能理解也能懂得邰宗武先生內心不息的火焰,作為黨的新聞工作者忠于職守,他用鏡頭所記錄的陜西記憶,是歷史的見證,時代的畫卷,讓我們每每在凝神注視的瞬間,看見我們腳下的土地、曾經(jīng)的過往、鮮活的面孔,由此感嘆時間的滄海桑田,最美不過生動的煙火人間。
邰宗武先生,我稱呼為“邰老”。2002年冬天,當我進入西安市環(huán)城南路東段一號陜報大院工作時,邰老已經(jīng)退休多年。2008年,我在我家附近的青門村舊書店淘舊書,偶然發(fā)現(xiàn)上世紀六十年代陜西省展覽館的展覽資料,足足兩大紙箱46本,每本包括展覽的目錄、所有照片的底片、攝影作者的名字。干新聞工作,總是看重史料價值,猶豫再三,往返舊書店多次,反復還價買下這兩箱資料,翻閱這些資料的過程中發(fā)現(xiàn),許多本資料中都署名有“邰宗武”。
沒想到,我與展覽在幾年后結下不解之緣,相繼參與眾多省、市重大主題展覽,2018年、2019年,陜西省慶祝改革開放四十周年、慶祝新中國成立七十年主題展相繼舉辦,作為策展團隊主創(chuàng),我在編輯、整理數(shù)以千計的照片過程中,再次發(fā)現(xiàn)眾多照片的攝影作者署名“邰宗武”,印象頗深的經(jīng)典照片,秦兵馬俑博物館門前,尼克松站在敞篷車上,向熱情的圍觀人群揮手;兵馬俑坑內,里根夫婦站在兵俑中間昂首向公眾微笑。這些早已成為公共記憶的照片均出自邰老按下的快門。2020年,我參與編寫《從群眾中走來——陜西日報八十年報史》,和報史組成員先后采訪陜報十余位老同志,這才算初見邰老,百聞不如一見,當邰老親手拿著自己拍攝的照片,講述每一張照片拍攝背后所親歷的故事,一種鮮活感瞬間油然而生。
厚厚的兩卷本《歷史的見證》,上卷分為吾為政要留印跡、黃土地上耕耘人、工業(yè)生產目睹者;下卷分為留住山河留住影、傳承文化傳承美、景影留存耀人生。活生生的影像、沉甸甸的記憶,這是一個黨報攝影記者鏡頭下長達半個世紀的陜西記憶,從黨和國家領導人來陜視察,到外國政要來陜參觀;從包括工農商各行各業(yè)的重大建設項目,到重大先進典型人物;從三秦大地日新月異的重大變遷,到三秦父老安居樂業(yè)的幸福圖景,這是膠片新聞攝影的歷史見證,那些經(jīng)過黑白到彩色沖洗的照片,是與時代風雨同行的初心與匠心。新聞攝影“一圖勝千言”,時代的氣息往往借助記者的鏡頭撲面而來,“今天的新聞,明天的歷史”,當我們重溫這些歷史的瞬間,往事并不如煙,竟是那樣地生動與真切。
《歷史的見證》的扉頁上,邰老寫道:“攝影是真實景物在平面里得到影像記錄或反映的過程,攝影對記載人類社會的發(fā)展有著重要的歷史意義,尤其是新聞攝影,更是事件真實場景的歷史再現(xiàn)。嚴肅認真、實事求是,是對黨和人民負責;保持新聞報道的真實性,更是對黨、對人民、對歷史的一份責任和擔當。”毫無疑問,這是一名黨報攝影記者畢生熱血的明證。
《歷史的見證》可以說是邰老畢生攝影的集大成之作,得到包括杜耀峰、任中南、張富漢、曹谷溪、肖云儒、鞏志明等眾多名家熱情撰寫序言、評論。按說,已經(jīng)算是為新聞攝影畫上了圓滿的句號。邰老找到我討論編輯出版《我的攝影生涯》時,我反復聽取他的想法后,大致能夠明白他的“未了之音、未盡之意”,那就是那些歷史進程中至今鮮活的面孔、那些生動的微笑,比如延安“三老”,比如北京“知青”,比如“延安十三棵青松頂著風雪送北京”——是的,是曾經(jīng)綻放在這片土地上珍貴的微笑,歷史的微笑。
“攝影,為人民立傳。”在一篇訪談中,邰老如是說。誠然,當邰老即將登臨百年山頂,丹心一片仁者壽,如不老之松,深情回望百年那些依舊生動鮮活的歷史面孔,百年笑望,笑望百年,青山依舊在,幾度夕陽紅。
編輯: 意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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